第 384 期
內容監制:康延芳 頁面監制:杜漩 欄目主持:張譯文 編輯:張李波
第 384 期
17歲陽光女孩 小腿“肌肉”被確診惡性腫瘤
“我需不需要上個妝,現在看起來好像沒有眉毛?!?/p>
“拍攝的時候要換幾套服裝?”
戴著藍色棒球帽,鼻梁上架著一副圓框的大眼鏡,笑起來露出潔白牙齒的楊揚是個開朗且愛美的女孩兒,除了臉色不太紅潤,她看上去完全不像一個病人。
媽媽楊永碧忙著在廚房里煎藥、熬湯,42歲時才得了這個寶貝女兒,楊永碧對楊揚一直格外嚴厲,“她小時候生病,我都不許請假,輸液也要去上學?!?/p>
也許是為了反抗“高壓”,楊揚從小就很有主張。在媽媽眼中,跟學習無關的就是“不務正業”,偏偏從小學機器人模型比賽到高中商業挑戰賽,都能看見楊揚的身影,“我早就想好了要創業,也想去國外看看多彩的世界?!?/p>
電視柜上,放著一個造型精致的生日帽?!吧蟼€月楊揚才過17歲生日,她愛跳愛跑,怎么會得這么嚴重的病,我到現在都不愿意相信?!睏钣辣碳t了眼眶。
一年多以前,即將初三畢業的楊揚正準備體考,發現右腿膝蓋下方長出一個比雞蛋小一點的“包”。別人問起,這個大大咧咧的女孩回道,“最近在練體育,可能是練得太猛長肌肉了?!?/p>
可一年多過去,這塊摸起來不痛不癢的“肌肉”并沒有消失。今年2月,醫院診斷書上“右小腿腺泡狀軟組織肉瘤”幾個字讓楊揚一家都懵了,“醫生說這是一種軟組織惡性腫瘤?!?/p>
相比母親的不愿相信,楊揚只花了半天時間接受了這個現實,“一場小病可能我還會撒個嬌,既然是一個挺嚴重的病,我只能面對?!?/p>
化療期參加創新創業比賽 病床上做市場調研
在楊揚的左手胳膊肘上方,插了一根細細長長的輸液管,隔著上衣看不到管子的盡頭。楊揚說:“這是做化療用的,為了避免藥物與手臂靜脈直接接觸,直通心臟附近?!?/p>
一天近10小時的輸液,伴隨著惡心、嘔吐等藥物反應,她在手機備忘錄里形容,那是一種“全身不舒服像火燒一樣”的感覺。但對于閑不下來的楊揚來說,化療最讓她痛苦的是,“太無聊了!”
第一個療程化療,她唯一能與外界聯系的就是一部小小的手機。微信上第二屆全球青少年創新創業大賽中國賽區的啟動消息,讓“枯萎”多日的楊揚頓時來了精神,因為創業一直是她的夢想,而且總決賽是在她曾去過且一直心心念念的美國舉行。
“我想去參加比賽,我肯定能進總決賽?!蓖旎ò?,楊揚的眼神充滿了篤定。
對于女兒這個瘋狂的決定,楊永碧一開始是堅決不同意。
“以前上課沒有那個時間,現在正好機會來了?!苯洸贿^楊揚的軟磨硬泡,就在第二次腫瘤切除手術后,嘴上說不答應的楊永碧還是把電腦搬去了病房,表示默許。
術后第三天,為保證腿部血液流通,楊永碧找來枕頭墊在楊揚的右腿下??蓷顡P卻把病床搖起來,方便查資料。
當時,距離中國賽區的比賽只剩不到10天時間,關于項目的市場調研,她只能通過電話進行。白天電話常常打得發燙,夜深人靜等媽媽睡去,楊揚才開始組織材料寫方案。直到臨睡前摸摸腿,已經沒有了知覺,楊揚慢慢躺下來,腦袋卻不能停止運轉,“想到明天還有好多事要做,心里覺得挺充實?!?/p>
比賽一天天臨近,出院后的楊揚仍在反復斟酌方案。
4月的夜微涼,風吹進房間,一次次撩起窗簾。擔心女兒的腿受涼,楊永碧想到讓楊揚一邊泡腳一邊寫,自己則一點點往桶里注入熱水。就是那晚,熱水燒了整整兩壺。
時針指向凌晨1點,楊揚站起來揉了揉雙眼,滿足地漾起了一抹笑意。
沒拆線就上賽場 項目獲大賽中國賽區第一名
比賽當天,腿上還沒有拆線,楊揚一身白T恤配黑色條紋長褲,顯得格外精神。站在臺上,她用中英文流利地陳述著此前對著鏡子反復練習的演講,沒有人看出任何異樣。
一個花樣女孩,帶來的項目“奶奶的便當”卻在關注人口老齡化問題。聽楊揚陳述項目,臺下的評委頻頻點頭。楊揚坦言,“我希望通過建立一個APP聯系做便當的老人和需要便當的客戶,它提供的不僅僅是一個便當,它也可以成為兩代人交流的平臺?!?/p>
而概念的構思源自楊揚在高一時參加的一次公益活動,當時社區老人就為殘疾人學校的孩子們做了一頓豐盛的午餐。那次活動,老人和孩子們的笑聲讓作為旁觀者的楊揚印象很深,“想搭建平臺的想法早就有了,我也曾經請教過商科方面的老師,只是以前學習太緊,沒有時間實施?!?/p>
在需要團隊協作的決賽中,如何脫穎而出?楊揚陷入了沉思,最后她提議小組以情景表演的方式出場。
鮮活的方式再次吸引了評委的目光。
“那個短發選手是誰?”大賽中國賽區主策劃人海倫向評委打聽。
“她叫楊揚,是個高二學生?!?/p>
海倫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驚詫,她就是那個正在接受化療的女孩!
“評委并不知道楊揚生病,我在復賽前電話聯系過楊揚,她跟我確認時間時提到需要化療,我意識到她可能得了比較嚴重的病?!焙悓@位初次見面,最終拿下大賽中國賽區第一名的選手贊賞有加,“楊揚在臺上很有氣場,說話有條不紊,她的燦爛笑容給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?!?/p>
不想落下高考和比賽 希望開一間有愛的餐廳
生病以來,這個樂觀的女孩也哭過兩回,只是這種悲傷的情緒消散得很快。
那是化療后第一次洗頭,看著半個盆子里都是脫落的頭發,楊揚抬起頭望著鏡子,已是滿臉淚痕??捱^之后,她去理發店剪了一個干凈利落的短發,買了6頂顏色不同的帽子。
還有一回哭,是同學聽到消息以后,發來一條微信,上面寫著:“好希望看到你回來上學?!北M管老師和父母都建議楊揚暫時休學,但她堅持只請假一學期,9月份還回到原來的班級讀高三。
現在,一頭要準備迎戰明年的高考,一頭要準備前往美國麻省理工學院與美國、日本的晉級選手組成的團隊同場競技,楊揚比以前更忙了。
“周一到周四,她找了家教補習學校的科目。為了出國比賽,每周要跑兩趟英語培訓班,每天下午還要做放療?!闭f起女兒最近的行程,楊永碧皺了皺眉。
面對母親的不解,楊揚堅定自己的選擇,“時間太寶貴,比賽和高考我都不想落下?!?/p>
說到未來,熱衷于美食的她笑稱,希望開一間屬于自己的餐廳,“我的夢想就是能自由支配自己的生活,朋友可以到餐廳來聚會,享受我提供的美食?!?/p>
臥室的床頭,擺著一把木吉他。楊揚拭去吉他上的灰塵,喃喃說道:“生病以來就沒有時間碰琴了?!?/p>
她坐在昔日彈琴的地板上,輕輕撥動琴弦,歡快的音樂穿過房間,飄到窗外,傳到更遠的地方去了。